水晶球和向日葵
*凯源/K远
*K远三周年贺
*一切真人无关
*参考BGM-杨千嬅《河童》
*太久没写了，文笔非常生疏，请见谅
1
经过又一夜的奋战，王源拖着满身疲惫离开编辑部。消瘦的背影在早已褪去清冷的晨光中略显疲惫。稿子刚刚传给了主编，在收到答复之前，他决定先回趟家洗个澡，再好好吃顿早饭。
久违地走在街道上，暂时忘却日复一日疲于奔命的匆忙，他选择忙里偷闲重新感受这座城市里生活的味道。
眼前的景物越发亲切，王源知道，只要拐过这个路口，他家的大楼就在前方。然而熟悉的老街上，久未踏足的角落，一家与这街道似是格格不入的店铺映入眼帘。
好奇心驱使他的脚步踏进花店，窗外的日光穿过整面的落地玻璃，毫不吝啬地泼洒在簇拥于窄小店铺里各种盛开的鲜花之上。
大概是很久没有接触过自然和非人的生物了吧，突然被如此强大又清新的生命力包围，王源居然有种异样的感动。却又不禁苦笑：毕业就职后也有一段时间了，每日穿梭在繁忙的都市里，跑着家长里短毫无价值的新闻。什么丢失爱犬全城搜寻的小情侣啊，催婚未果离家出走的大妈之类的。
他觉得自己当初投身新闻事业时的雄心壮志快要被残酷的现实消磨殆尽，甚至开始反思自己是否真的有能力胜任这一职业，继续走下去又是否能如他所愿走到梦想的彼端。
放在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王源掏出手机一看，不可抑制地低叹了一声
——刚才上传的稿件没有通过，被主编打回重写。
忽然就不想回家了，只想静静地站在这个小花房里，假装自己与世隔绝。
目光没有焦点地逡巡在花丛间，一把陌生的嗓音终于转移了王源的注意力。
“比起你眼前的金鱼草，我倒觉得我手里的这一束更适合你。”
王源转头，一束包装简洁的鲜花在阳光下白得耀眼。视线稍往上移，声音的主人眼带笑意安静地注视着他。
礼貌地回了个微笑，他道：“抱歉，我只是路过进来看看的。”
对方似乎并不在意，把花往前一递，维持着一脸淡然的笑意：“新店开张，这束郁金香送你。”
王源愣了愣，犹豫半晌，最终还是伸手接下了。
低头欣赏了一下怀中的花，洁白的花瓣上还缀着星星点点的水珠，看得出来包装的人非常用心细致。这才抬起头来仔细打量起眼前的男人。
见王源捧着花束颇有些爱不释手的意思，穿着牛仔布围裙的男人展颜一笑，王源只觉得屋里的阳光都柔和了几分，刚才收到短信的失落被暂时抛之脑后。
“你这店什么时候开的啊？我家就在附近都没有留意到啊。”
“你大概有段时间没回家了吧，上周刚开张。”
“哦……”王源点点头，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垂眸用手指拨弄了几下花瓣。
年轻的花店老板低笑一声，向前几步，侧身越过王源，小心地躲开摆放在地面的盆栽花卉，推开了玻璃门。
一瞬间，大街上的声音从一人高的店门涌入室内，混杂着汽车发动机和喧杂的人声，王源恍惚有种被赶回现实的错觉，精神一下清醒许多。
“我得走了。”他朝那老板点点头，一步迈出花店，又回头道：“谢谢你的花。”
对方半靠在门框边，脸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笑：“我叫Karry，有空常来。”
2
当王源再次踏足街角的花店时，已过去了一个多月。
这日他依旧带着满身疲惫而来，手头上几个稿子都过了，这次终于能好好休息一天。经过那家花店时，他恍然记起，屋子角落插着的那一束郁金香，早已凋零干枯得不成样子，他也没时间去处理。
于是他走近那扇玻璃门，确认牌子上写的是OPEN后，才像鼓足了什么勇气似的，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与那天初来时的时间相近，天气也是晴好，似乎连洒在花瓣上，枝叶间的阳光的角度，都别无二致。
——踏进这里，好像走进了另一个世界。
这么想着，王源的表情不自觉放松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植物特有的气息，为了保持空气湿度，小小的花店被加湿器喷出的水雾充盈。那日来时，根本没好好看过这家小店的样子。再往里走几步，一个深蓝色的身影忽然出现在蓊郁的翠绿中，王源一愣，不其然对上那双似乎天生含情的眼眸，依旧带着温暖的笑意。
Karry刚才正蹲着身子在整理新到货的花草，听到脚步声便起身回望，不料竟是那日的不速之客。不经意间想起那日短暂的对话，便微微笑了起来，他也不动，就这样安静地站在原地，似乎笃定王源一定会朝他走来。
于是王源迎着他的目光走到他面前，抬起手搓了下鼻尖，略显尴尬地打了个招呼：“嗨，好久不见。”
Karry见他这副样子，笑得更欢了，咧着嘴道：“好久不见啊，今天想来一束什么花呢？”
王源眨了眨眼，目光转了一圈落到Karry身上：“这非洲菊开得不错……”
Karry低头看看怀里开得正盛的花，手脚麻利从里面挑出几支放到身旁的作业台上，又弯下腰小心整理好剩下的鲜花，转身便站到了作业台前。王源眨着眼睛看他这行云流水的动作，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急忙道：“欸你别急啊，我还没决定要买呢。”
手里的动作不停，Karry抬头看他，道：“没事儿，这几支送你。”
王源目瞪口呆。
他只是有那么一瞬间觉得，Karry的笑脸与他怀中的那簇紫红色一般神秘且吸引人，于是就那么一说罢了。没想到这花店老板真是个不怕亏本的主儿，上回随便一看，这回随口一提，他便莫名其妙得了两束免费的鲜花。
看着Karry熟练地把花茎修剪好，抽出包装纸，小心翼翼地把那簇非洲菊卷起……
早上十点的阳光穿过洁净的玻璃窗，穿过密密麻麻的花茎与枝叶，无声地落到地上；布满店面每个角落的鲜花或藤蔓，放肆地展示着它们蓬勃的生命力；从加湿器中不断上升的水雾调皮地踏着空气里的日光舞蹈……这一切都在无声中进行着。
王源忽然发现，这个小小的花房里安静得只剩Karry包装花束时纸张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在这个空间里，时间安静而缓慢地流淌，他不需要再去考虑自己跑的那些家长里短的新闻有什么意义；也不需要咬着牙闷着头朝所谓的梦想艰难行进；他只需要站在这里，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感受到那些无声的怒放的生命力。
一层外壳隔绝了外面的整个世界，便像是进入了一个水晶球，所有的魔法只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内有效，静谧得让人心安。
眼看Karry快完工了，王源走近一步，双手撑着作业台，认真看他灵活的手指如何将花束装饰好。这边王源看得仔细，猝不及防双眼又落入那人的视线里。
作业台不宽，王源稍弓着背去看，Karry猛然抬起头来，两人轻易便靠得极近。双方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自己的表情。
王源僵硬地直起背，目光不离Karry，轻声道：“怎么了？”
Karry也站直，从手边的小抽屉里抽出一张小卡片，又摸了摸围裙的口袋执起笔，问道：“上次来不及问，你叫什么名字。”
不着痕迹地抿了抿唇，王源吐字清晰：“马思远。”
Karry点点头，又抬头：“怎么写？”
“慎思笃行，高瞻远瞩。”
Karry闻言，点点头笑道：“取慎思远虑之意吗？好名字。”
王源笑笑，不再说话。
3
自那以后，王源每周都会到花店去一趟。老是免费收老板的花也不好，收过第二束后，他便不顾Karry的推辞，每次都要自己付了钱才愿意拿花。而Karry也每次都会提笔，认真地为他写下一张小卡片。大多是一些祝福的语句，而自从知道王源是记者后，偶尔也会写些鼓励的话语。
王源把这些小卡片都好好地收藏了起来，尽管收信人的名字，写的一直是“马思远”。
一段时间下来，每周固定一次的见面，也成了两人间无需多言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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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熬过一个截稿死线，跟着前辈跑了好几个月，好不容易第一次做了一条自认为算有社会影响力的新闻，终于通过了审查，眼看马上就要印刷发行。拿到样刊时，兴奋得指尖都有点颤抖，却讶异地发现撰稿人一栏里只写着前辈的名字。全篇报导连照片的角落都翻遍了，王源硬是没有找到能证明自己辛苦付出的一丝一毫。
他想来想去，还是拿着样刊去找前辈理论。站在楼梯间的角落，比他年长不了几岁的记者重重地吐了一口烟，语重心长地跟他剖白自己当年实习时被前辈如何压榨欺骗，熬了多少日子才到了今天，谁没有过这样的时候云云。
王源是个隐忍的性子，却不是个怕事儿的人。换了以前，他大概就拉着前辈抓着样刊去主编办公室找说法了。但这次他忽然有种精疲力竭的透支感，跌坐在光线昏暗的楼梯间，年轻的新闻人捂着半张憔悴的脸，迷茫的眼里硬是挤不出一滴泪水。
如今他是越发怀疑，自己选择的路到底是对是错。当初被一条轰动社会的新闻稿及其撰稿人的传奇经历深深折服，并封其为偶像。一腔“以我之笔写社会之象”的热血在胸腔沸腾翻滚，不顾父母反对依然选择投身新闻行业。几年来他兢兢业业地跑街串巷去寻找有价值的新闻，刚开始觉得自己是新人，自然是从家长里短的小新闻开始写起。然而日子久了才发现，真正能影响社会的大新闻一年能有几条，那些传奇的新闻人哪个不是赌上自己的人身安全去寻访，绞尽脑汁遣词造句通过审核，最终才把真相以有力的证据证明，以温和的方式揭露，用一支铁笔敲醒麻木的世人。
一手捏扁已空的咖啡罐，王源重重呼出一口气，重新走进办公室
——他要写的稿子还有很多，与其花时间去思考无法解决的问题，不如从眼前的事情做起。他要揭露的真相，要做出的新闻，不一定要轰动社会，但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都必须是对世界有价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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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疲乏的脚步推开那扇熟悉的玻璃门，年轻的花店老板鲜见地坐在小木凳上，手里捧着一本杂志，似乎正读得津津有味。门口的风铃一声脆响，才把他的注意力引向刚进门的王源。
Karry站起来，把杂志随手放到身旁的作业台上，转身去给王源接了杯水。往回走时，发现对方正低头盯着摊开在桌面的杂志读得仔细。他歪歪头：对了，他是个记者。
水递到眼前，王源不做声接过，目光离开杂志。
“没想到你也爱看这种时事类的杂志。”咽下一口水，开口说话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带着些沙哑。
Karry看了看他，拿起杂志翻了翻，指给他看其中一页的豆腐块儿，道：“你辛苦写的新闻，总有读者能从中获益的。”
王源不解，瞥了一眼，就见那豆腐块儿新闻撰稿人署名正是“马思远”。他苦笑，夺过杂志合上，和水杯一起放上桌面，低声道：“今天不谈工作啊。”
Karry见他心情不好，似是不愿多说的样子，于是也不多问，径自走到花簇之间，为王源挑选起了今日的鲜花。王源转过身，双手反撑在身后，半靠着作业台，目光随着Karry的动作游移。不经意往地上一瞥，发现小木凳下一个深色的文件袋，便蹲下身把它捡起。
是一个快递包装，一看收件人，王源却是愣住了。
认识挺久了，一直只管他叫Karry，却没有问过他的中文名是什么。
抬眼重新打量起那个施施然在红花绿叶中穿梭的人，一身干净的衬衫，逆光也能看到脸上惯有的浅笑。
王源定了定神，站在原地迎着那个人询问的眼神，问道：“你是王俊凯？”
他没有说“原来你叫王俊凯”或者“你的名字是王俊凯”，他说：
“你是王俊凯？”
Karry敛了笑，捧着选好的鲜花朝他走来，目光扫过王源手里的袋子，瞬间了然。王源面前的Karry——现在该叫他王俊凯——脸上不再带有他熟悉的笑，下垂的嘴角没有表情的脸陌生且出现得让他猝不及防。
一刹那好像有些什么从高处坠落，然后掉到地上，随着砰一声的清响，裂成了无数晶莹的碎片。
他一直以为Karry不过是个与世无争的花店老板，每天躲在这个小小的花房里精心打理着他的花草，给他们打扮得漂漂亮亮，等待下一位顾客把鲜嫩可爱的它们带回家；他以为Karry是这个水晶球里的魔法师，用一扇小小的玻璃门筑起坚固的结界，把纷扰的世界隔绝于花房门外。
而现在，王俊凯沉吟半晌，把精心挑选的几支海芋轻放于桌面，转头看向王源。发现对方一脸惊讶，他不禁笑道：“本来没打算告诉你的，不过你现在知道了也没什么。”
王源此时的内心活动，任是他撰稿多年，也无法找到相应的词语去准确描述。
他本该欣喜雀跃，因为终于见到了自己崇拜多年的偶像；可他又似乎该失望难过，只因这事实打破了他一直以来心存净土的幻想……
在王源内心天人交战之际，王俊凯麻利地把海芋包好，小卡片写好，走到他跟前道：“今天送你海芋吧。”王源不做声，机械地接过花，仍是一脸宕机的表情，明亮的双眼瞪得老大，白皙的脸颊涨得有些微红。
王俊凯看他的样子，哭笑不得，忍不住伸手拍他的头：“喂，马思远，我有这么可怕吗？”
王源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怀里是洁白的海芋花，面前是王俊凯笑得放肆的脸。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便有些赧然，把头埋进花束里，低声嗫喏了一句。王俊凯没听清，靠近了些，问，你说什么。
王源只敢抬起眼睫，小声重复道：“其实我叫王源。”
王俊凯一愣，又笑了：“多多指教啊，王记者。”
5
赶到约定的地点时，约好的时间已经过去十分钟了。王源有些狼狈地抱着花在原地打转，却找不到王俊凯的身影。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不禁腹诽，没想到王俊凯比他还不守时，一点都没有做记者的职业操守。却忘了自己也是迟到了十分钟的人。
正在王源等不及准备打电话时，一辆破旧的丰田停在了他面前。车窗缓缓下降，王俊凯在车厢里朝他微笑。
王源打开车门，好不容易连人带花把自己塞进去，又把花扔给王俊凯，道：“给你的。”王俊凯接过，在车厢狭窄的空间里没地方放，只好伸手扔到后座。王源抿抿嘴，拉下安全带没说话。
汽车最后从市中心驶到海边公路，王俊凯带上墨镜，把两边的车窗降到最低，任由海风肆意地灌进车厢里。
王源曾固执地把小花房当做他逃避现实的水晶球，认定Karry是与世无争只管闭门练术的魔法师；他不愿世俗的纷争玷污了这片地，也不信终日笑意盈盈的Karry只是个活在社会里的普通人，甚至连工作上遇到的龌龊事儿也不愿说出来脏了他的花房他的耳。
然而当他看着车窗下降，海风把王俊凯的头发揉乱，让他单薄的白T恤鼓起。尽管是在车厢里，王源仍觉得眼前的人像一只即将起飞的海鸥，生动又迷人地释放着生命的活力。
他恍然，水晶球其实从来不存在，Karry也不是他梦中的魔法师。
他是淡泊出世的花房老板Karry，他更是记者王俊凯，正是他当年惊醒天下人的一纸新闻，震动新闻界的一支铁笔带王源走进了这个残酷现实的世界。
眯着眼承受迎面吹来那带着咸味的风，他回忆起当日这人至真至切的一席话
——这世上没有象牙塔，也没有水晶球，我们生活的世界有太多的不公和不义，更有太多常人所看不到的黑暗与污秽。与其想方设法去逃避，不如打破束缚，勇敢地去面对它们，用我们自己的能力去影响它们、改变他们。
——我们已经走到这里，再没有退路了。我也曾害怕过，退缩过，但你的热诚让我重新燃起了斗志，相信我们是可以改变世界的。从今以后，这条路，多苦多难我们都一起走。你愿意吗？
>>>
王俊凯转头看看盯着前方出神的王源，腾出右手的手肘碰了碰他，拇指指向身后，问：
“你知道这花的话语是什么吗？”
王源回过神来，转头看了一眼鲜艳盛开的花朵，笑着答道：
“崇拜，还有……沉默的爱。”
王俊凯微微笑了笑，用力踩了下油门，任这陪他经历过多场战役的老朋友载着他俩，去往更遥远的地方。
END
好久不见，终于趁着K远三周年写篇文，但还是因为各种原因错过了214
正如文前所提，真的太久没写字了，文笔很生疏，很多表达都很不到位。
非常感谢看到这里的你。
（PS一下，马思远是王源的笔名。）
那么，这篇文里想表达的东西不知能否传达到呢？
其实水晶球正是我对kybb的一点私心吧，笑
一路走来，真是舍不得他们长大啊
分明都还是孩子，轮廓却渐渐有了大人的味道。
感觉自己常被两种矛盾的情绪撕扯着
一边是恨不得他俩能走得更高飞得更远，成为最闪耀的星辰，让世界为之惊叹；另一边却是想把他们藏在水晶球里，不让他们接触这个世界的阴暗面，也舍不得让太多人看到他们的好，让他们永远是我的小王子，永远是玻璃球里的Karry和马思远。
可是他们的梦想那么大，前进的步伐又如此坚定，我们便是忍下满腔的不舍，也只能站在这里仰望他们越飞越高，直到我们再也触碰不到。
三年了，还是很爱凯源，以后也请坚定地勇敢地，
相互支持相互陪伴，一直走下去。
K远在平行世界好好读书好好谈恋爱，
凯源在现实生活好好唱歌好好长大。
相信凯源会成为最棒的自己。
2017/02/15
西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