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行为
*CP：凯源
*作者脑洞，无关真人
*王源视角
*前篇《#高考作文题# 喂食动物致其丧失觅食能力》
续篇《驯养关系》
后天行为
后天性行为是动物出生后通过学习得来的行为。学习是指动物在成长过程中，通过经验的影响，发生行为的改变或形成新行为的过程。
——百度百科
跟王俊凯吵架之后的第三天，我独自在家，刚打开电脑便收到了北京录音室发来的邮件。是一个标题“未命名”的音频文件，我估摸着是新歌demo，就没多想点开了。
十秒钟的沉默过后，耳机里传来熟悉的低沉声线。王俊凯的声音落在耳膜，带着些疲惫和嘶哑，纵然还在生气，我还是没办法就这样按下暂停卸下耳机。
“王源儿。”他这么叫我的名字，从小到大没有变过。
“把你买的零食和串串儿打包扔掉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哦对了，冷战半日后他默不作声拉上行李离开的原因，是因为我们居然为了这么无聊的事情吵架了。他平日跟我说话都用的重庆话，只有在有第三者在场，或者很正式的场合，他才会这样一本正经地说普通话——例如当年告白的时候。
知道他这么大张旗鼓发来录音，不会只是为了道歉。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稍稍调大了音量，继续听下去。
“可是你知道吗，当我听到你说不唱歌时，是有多生气。”他的声音带着些颤抖，我能确认那不是因为电流的干扰。“大概就像……就像每次我要把你偷偷藏起来的零食扔掉时，你的心情一样……不，应该要比那时候的你更生气。”
我扯了扯嘴角，暗暗吐槽他的语文一直不好，这个比喻其实并不贴切。闭了闭眼，脑海中浮现的是我一时冲动喊出“大不了不唱歌了”时，他脸上震怒的表情。我明知道他比谁都在意，唱歌这件事。
“你能找回味觉，能重新认真吃饭，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所以每天给你买很多吃的，看着你大口吃饭的样子，只想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他似乎苦笑了两下，我却记得他每次坐在我对面笑着看我吃饭的样子。桃花眼微微眯起来，睫毛遮盖不住将要溢出眼眶的温柔，唇角翘起来露出半截虎牙，对坐半晌他只会笑得更开，然后伸手或是捏我脸颊或是蹭去我嘴边的食物渣子。我抱怨着吃饱时，他还会佯怒道，不吃完不许下桌。
好像这么霸道的温柔，从许多年前开始就没有变过。
“你没有问过我离开的原因，尽管我知道你很在意。不过你不问，我也就不主动说。我以为每天陪在你身边，总有一天能让你忘记，能让伤口愈合。我尽力去满足你所有要求，只要你开心我真的什么都愿意去做……”
他离开的那段时间，我得了病，说不清是什么，刘志宏他们也不告诉我。我只知道那时候吃什么都味同嚼蜡，大段大段的时间奔波在片场和录音室，忙碌过后片刻的安宁反而更加难熬。之后便只管按时吃药，准时到医院报道。那时候每周都有那么一天会躺在医院那张大床上，听着医生一句句跟我聊天，引导我回想些开心的事情。我一闭眼便满脑子都是王俊凯从小到大的各种模样，越是想要忘记他却越是发现他的身影扎根在了心底最深处，像一株逐渐枯萎的树苗，无法连根拔起却也不再蓬勃生长。
后来他回来了，我甚至以为那是幻觉。之后他就没再离开过，不提他不在的那些日子，也不轻易谈起小时候和过去。他好像想要一个新的开始，对我千依百顺无限温柔，一点点把我重新收进他的领地。
我知道那是他的愧疚，他在补偿。
“可是我后来发现，你需要的可能不是这些。”
的确，我需要的不是这些。
“……我想要跟你一起唱歌，这是从十二岁开始的执念。后来我们遇到了很多人很多事情，这份执念好像就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压住了，我渐渐也把它淡忘了。”
我当然记得，跟他一起唱的每一首歌。从夏秋到当爱、董小姐、雪人……每一首都铭刻在我们的少年时代，美好，青葱。后来获得的赞誉也让我俩更坚定了唱下去的想法。可惜成名并不像年幼的我们想象中那么光彩。
打闹着拍的小短剧让我们一夜成名，之后是铺天盖地的名利声色席卷而来。那时候还小，面对一旁捧上天的称赞和一边怒骂成风的流言，心脏常常像被扯成两半一般难受。觉得自己实力不如喜爱自己的人所说那般强悍，又觉得讨厌自己的人很多，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努力是否有意义。
“刚开始的时候我只是想，我是队长，我比你大，要保护你。你喜欢唱歌，我也喜欢，我就要努力闯出一片天地，能让我们安心唱歌的地方。那时候你总是很听话，我让你好好吃饭，你就会乖乖吃完；我念你要好好跳舞，你就拼了命练习……小时候你不会对我说很多，现在也不会。但你用行动告诉我的，我都有看到，所以尽管再累我也会觉得值得。
……哪怕那时候，我们早就没办法再轻轻松松只唱自己想唱的歌了。”
一直陪在身边的人是他。王俊凯啊，总是像个小孩，有时候会把现实想象得很美好。偏偏是这么一个浪漫主义的他，最先让我看到什么是面对险恶现实时的坚强。他是队长，又是最年长，在公司艺人里资历最长，顶着的压力不言而喻。每次我看着网上那些攻击他的流言一再刷新我对这个世界的认识，一字一句像是箭一般狠狠插进我的心里，他却总是先开口安慰我。
“你总说着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总是笑得一脸轻松。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吗，比谁都在意那些七嘴八舌的炮轰——针对我的那些……你啊，真是傻瓜。
虽然我总是安慰你，说喜欢我们的人更多，只要再长大点，实力够了，就能继续唱自己喜欢的歌了。我也知道你每次笑着应我时，一定比我还要难过。所以我只能更努力，变得更强大，成为你的铠甲，让你能够安心地跟我一起努力，一起到最高的地方去……只有我们两个的，没有人能伤害到我们的地方。”
他从来不会说很华丽的字眼很浪漫的告白，甚至有点语死早。但他却总是用行动站在我的身前，用自己尚且青涩的体魄顶住所有飞来的暗箭。这么多年来，最难忘的是我十四岁生日时，他向我作出的关于每一个十年的承诺。
而他那时候也不过十五岁，却在短短一年多里让我看到了最完美的蜕变。
后来他的发言不再拙劣，他的气质不再青涩，他在这个污秽的世界为我们圈出一处净地并告诉我可以安心。我们逐渐长大成人，在他的陪伴下我变得坚强不再怯懦。我们却似乎在这没有硝烟的战斗中逐渐丢失了些什么。
耳机里他的声音还在流淌，我咽了咽唾液，却觉得喉间干涩。
话锋一转，他突然问道：
“王源儿，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吵架是什么时候吗？唔，我也不记得了。但是那个夏天，我俩吵得好凶好凶的，就是第一次去台湾那个夏天，还记得吗？”
我笑了笑，当然记得的。
“到底为什么我俩会吵起来呢？这么一想，好像不是什么大事吧？不过那一次，我却觉得你好像突然长大了，不再听话了……所以才会这么生气。”
我下意识摇了摇头，不记得了，为了什么吵起来。只记得他大半个月总是冷着张脸对着我，出去赶行程也不愿意跟我一个房间……
“因为那一次吵架，我总算明白了。你啊，其实比我想象中的要坚强得多，我却总把你当做不知世事的小孩子，拼命想把你护在翅膀下面，也难怪那时候大家都说我像老妈子，你的事儿我都要管，老母鸡护小鸡一样。”
是啊，你总是把我当小孩子，直到现在也是嘛。我撇了撇嘴，听他胡诌下去。
“后来我也想明白了，我是男生，你也是男生。男生都不愿意被人当做小女生一样护在身后。于是之后我开始学着不再把你当做小孩儿看待……果然啊，王源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厉害……你真的很棒很棒，耀眼到我都要害怕你不再需要我了。”
我一愣，有点受宠若惊。他从小就很吝啬于夸奖我，总是揪着我一点点的小毛病念个不停。唱歌跳舞也好，吃饭工作也好，我都要纳闷自己在他眼中怎么就那么多缺点。虽然知道他是为了我好，但因为他太过唠叨我忍不住顶嘴最后闹到吵架的事也经常发生……啊，这么说这次好像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这么想着，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一直很害怕啊，那个总是跟在我身后叫我哥哥的小肉团子好像一下子长大了，如果你要离开我了，我也没有借口说些什么留你了吧。”他笑了声。
“所以我更努力了，一定要比你优秀比你坚强，不然有朝一日被你超过我了，我怎么能让你在我面前趾高气扬……怎么能忍受你，可能不再需要我了呢……”声音渐渐低下去，他似乎有些哽咽。我抿起了唇，心被揪成一团。
“幸好我们的努力都没有白废掉，幸好这个时代没有辜负我们……能走到现在这个位置，是我们一起努力的结果啊。……其实更庆幸的是，我离开的那两年，没有让过去的付出付诸东流……
源源，对不起。”
他突如其来的道歉又让我心惊了一下，心下却又释然了许多。
“我不把你的病因全归结到自己身上，但我的离开是一切的起因，这我一辈子都不可能释怀。……王源啊，谢谢你，谢谢你一直没有离开。虽然这一路上磕磕碰碰的，吵架吵到把餐具都打碎掉也好，低谷时专辑卖不出去压箱底的时候也好，你从来没说过放弃，我真的很感谢……
这么多年都走来了，你居然一时生气就朝我吼出‘大不了不唱歌’这种话，我真的很难过。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伤心。”
我咬着拇指的指甲，从小到大跟他在一起唱歌的画面一一闪过，突然后悔起自己面对他时毫无节制的任性和口不择言来。
“你知道的，这些话如果要当着你的面，我是绝对说不出口的。这是我回来之后，我们第一次吵架，我想了很久，冷静下来之后，决定给你录这一段话。我想告诉你我的想法，也想知道你的心里又是怎么想的。我们已经不是十年前的小孩子了，不再是靠打架分胜负的孩子了……以后有误会也好，生气了，吵架了，我们都冷静下来好好说开好吗？
……我已经不想再错过你了，王源儿……”
最后那句如叹息般的告白，乍听下这般直接细想下又那般委婉，诉说着的爱意我尽数读透。
几秒后的空白，旋律幽幽响起，伴着那人低沉的嗓音，一下下落在我心底
——这是我两年前写的曲子，在他离开之前。
我心里的感受无以名状。这是第一次，十多年来，王俊凯第一次这么毫无保留地向我诉说他内心的真实想法，这让我意识到他在用多慎重的态度来对待我俩的关系——不只是伙伴，不只是一起拼搏的友人，他是下了决心想要跟我一辈子。
他真的长大了，我却还在假装自己是小孩，放肆地任性放肆地撒娇，还有恃无恐地用他离开的两年作为威胁——无非是我对他可能再次离开的恐惧。他的愧疚和歉意折磨着自己，也在折磨着我。
而我知道，我需要的是他毫无保留的爱意，正如他所需要的一般。如今他把整颗热腾腾的心脏剖出来放到我面前，我又哪里狠得下心拒绝，这世界上只有我最稀罕的，王俊凯的真心。
我仰着头靠在转椅上，手掌捂着双眼，泪水却无法止住一味从眼角划过太阳穴。
王俊凯，你总说我是傻瓜，你这么毫无保留地就把心交给我，就不怕我拿了又把它扔掉？到底谁才是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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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房间呆了好久，盯着屏幕上的声波图直到屏幕暗下去，音乐也已经停止很。窗外的天不知何时已经黑透，我仍然呆呆地靠在转椅上不想动弹。
门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不久后房门被打开。我侧脸看去，才发觉脖颈的肌肉酸疼难忍。而那人熟悉高大的身影逆光伫立在门框内，急促的喘气声中，夹杂着他叫唤我的声音。
“王源儿，你要吓死我吗！”他一步跨进来，伸手就把我扯进怀里。我的鼻子埋在他的颈窝处，嗅到带着寒意的水汽。
“按门铃大半天不开，打电话给你不接，打给公司都说你没回去……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又、又……”几个小时前还通过电流传来的声音，此刻正颤抖着落在我的耳膜上。我抬手环住他的后背，手掌触到一片潮湿。
“王俊凯，对不起……我以后会好好唱歌的。”他的呼吸一顿，身体也明显僵了下。大概是发现了电脑桌上的耳机，他又紧了紧抱住我的手臂，嗯了一声。
我觉得应该跟他说一两句有关爱的话语，眼眶里流出温热的热体却让我呼吸急促，无法言语。不论如何，他现在正结结实实地抱着我，这就足够了。
我张了张嘴，最后笑着骂了句：“以后有什么话，直接跟我说就行了。还劳师动众去录音室录……你真是……傻瓜……”
王俊凯点点头，吸了吸鼻子，温热的气息洒在我耳畔：“对对对我是傻瓜，我俩都傻……”
那么以后，我们两个傻瓜，也要好好地一起走下去啊。
END
作者的话：
从续篇完结开始，构思了很久一直不敢下笔写这篇，实在怕写不好会毁掉前篇。
补充了前两篇缺失的王源视角，这个系列也正式完结。希望文章能够表达出标题的涵义。
谢谢大家对这个系列的喜爱，多谢读到这里的你^^
2015/2/5
西路